羊城晚報《汕頭文脈》7月3日版面圖
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
濠江，古韻悠悠

□許巧如

在濠江畔，聽漁歌悠揚；天馬行空，看晚霞漫天；日落沉金，思人生苦短。濠江水長流不息，霞美庵鐘聲依舊，天光云影徘徊著幾多人世滄桑，傾瀉在江面，激蕩的波濤，推風(fēng)助浪，都付諸江底。

霞美庵，這里的地形就像一把利劍，一把從濠島抽出來，刺向大海的寶劍，劍指南海深淵，問海；也像一只伸出去的手臂，拳頭緊握，略帶挑釁，欲與南海相較量，比力氣，比魅力。

這里有渡口。古老的渡口是達濠人文初始時期就有的，最先抵達濠島的移民就住在這地方。這里，最早是出海捕魚的地方，也是對外聯(lián)絡(luò)的一個渡口，它曾經(jīng)凝聚著多少捕魚者及家里人期盼的目光。一艘艘出海捕魚的船，承載著一家家漁人的幸福安康。曾經(jīng)，這里是黃金水道，熙熙攘攘的船只、人流在這里如潮水般涌動，絡(luò)繹不絕。那些海上船只從南海進入濠江，到達汕頭。曾經(jīng)在這里，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給濠江帶來了繁榮的海上貿(mào)易，濠江，千金港，在這里閃耀著它的光芒。

這里有寨墻。臨海建寨，形成后來的下尾寨。這些寨墻以前全是捶打而成，難以想象，當(dāng)年，住在附近的漁人，為了守衛(wèi)家園，他們是如何光著膀子、揮灑汗水，在這里用海水混合著貝殼用力捶打著泥漿，斑駁而厚實的寨墻凝聚多少人的汗水？現(xiàn)在，歲月吞蝕著墻泥，海風(fēng)消磨它的容顏，如今連寨墻石也被挖掉了上百塊。今天，所剩無幾的寨墻，印證歷史的變遷和風(fēng)雨的洗禮。寨墻在沉默中繼續(xù)老去。

這里有古庵?！拔从星嘣茙r，先有下尾庵”，下尾庵即是霞美庵。霞美庵，五百多年的歷史，五百多年的霞光，映照多少人的身影？染紅過誰的臉？霞光普照，庵中庵外的世界，披著同樣的霞光。庵內(nèi)，青燈、木魚、素菜；庵外，漁歌、濁酒、魚飯。他們在鐘聲中各具特色，各自精彩或各有其悲哀，故事應(yīng)該很多。

憑江而望，江對面是美麗的鳳崗，如棲息的鳳凰。江岸有怪石嶙峋，“頭戴石”，也叫牡丹石，形成“雙鳳朝牡丹”地形，再望過去，龜山和南山，一衣帶水，茂林修竹，有地形若蜿蜒爬行的蛇，叫“龜蛇把水口”。相看兩不厭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，讓一切景象如此美好和諧。

“青山依舊在，幾度夕陽紅”，最美不過夕陽紅，那一縷縷、一朵朵的晚霞更甚。在霞美庵，坐看最美的霞光，放飛思緒，遐想聯(lián)翩。此刻，你可以感受到“落霞與孤鶩齊飛，秋水共長天一色”的意境之美。你，或者就是那一片霞，或者就是那一只孤鶩。夜幕拉動，漁歌響起，晚霞歸盡，看星月主宰的蒼穹，亦輝映濠江。漁火點亮濠江水，夜晚，靜靜的霞美庵，淡淡的哀傷，游絲般慢慢流淌……

僑鄉(xiāng)風(fēng)光 鄒曉東 攝

撐排人

□柯鎮(zhèn)清

木龍伯年近八十了，身體硬朗，精神矍鑠，就是門牙掉了幾個，說話有點漏氣。每隔一段時間，他騎著自行車來找我喝茶聊天或者下棋。每次進門的第一句話，就是問我有沒有回老家。之所以這樣，是問我在回家的路上有沒有經(jīng)過一個地方，一個他不止熟悉，甚至可以稱之為第二故鄉(xiāng)的地方，這就是——頭塘村。

頭塘村毗鄰韓江。我如果選擇沿江的公路回家，就會經(jīng)過那里。多年以前，頭塘村的江邊有一個木材廠，準確地說，是一個轉(zhuǎn)運站。彼時，木材扎成木排通過韓江漂流而下，直達潮州或者汕頭。頭塘村段的韓江江面寬廣，水流相對平緩，這可能是被選為中轉(zhuǎn)站的原因吧。有些木材也在這里做一些加工。記憶中，我小的時候經(jīng)過這里，經(jīng)常會看到一些工人赤裸著上身，汗流浹背地拉著鋸來鋸木。木屑飛揚，粘在他們黝黑的皮膚上。走過這個路段，空氣中總是飄蕩著一股木料的香味。木龍伯當(dāng)年在這里工作過很長一段時間，以至于我偶然談起回鄉(xiāng)的路線，他都把我當(dāng)是他鄉(xiāng)遇故知了。

潮汕有句俗語：“一慘撐杉排，二慘挑魚崽（苗）?！蹦君埐炔璧臅r候經(jīng)常會提起，口氣中卻沒有哀怨和無奈。在他看來，年輕時受點苦是應(yīng)該的，能在年老的時候安享晚年，這一生算是幸福了。伴隨他的口述，我的腦海浮起一幅幅畫面：夏日的江面上，太陽熱辣辣的，水流比較急。幾個中年漢子拿著長長的竹竿分別站在大片木排的不同角落，時而將竹竿往水里一探，弓著身子用力將木排往江中撐去；時而拿著一條布巾擦擦身上的汗水。寒冬的江面窄了很多，枯水期的到來讓江底的沙灘大面積露了出來。木排很容易擱淺，撐排的漢子有時得跳下江中用力將木排外撐。江水冰冷，他們似乎渾然沒有感覺，只是在木排順利漂流的時候才披上一件上衣。更多的時候，他們幾乎都赤裸著身體，只在腰間圍著一條遮羞的水布。如果穿著衣服，很快被水打濕，行動不方便，甚至，濕透的衣服還會擦破皮膚。就這樣，無論寒暑，不管陰晴，撐排人在運輸過程中日夜吃宿在木排上，披星戴月，風(fēng)里來浪里去，將木排漂向目的地，其中的苦澀只有撐排人才能體會。

世事如棋局局新。頭塘村的木材廠經(jīng)歷了興旺，平淡以后還是沒落了，舊址日趨破落，唯有江邊的一棵木棉樹依然茁壯。與木材廠一樣，這棵木棉樹是頭塘村的地標(biāo)，也是當(dāng)年許多撐排人的掛念。每逢花開的季節(jié)，在距離木材廠很遠的江面就能看到木棉的花姿，樹梢叢叢簇簇焰火般的花朵猶如家中的明燈，照亮撐排人回家之路。

年年花相似，歲歲人不同。頭塘村的木棉和撐排人見證了木材廠的興衰。許許多多木龍伯走過歲月山河。花開花謝，棉絮飛揚，如今的韓江山清水秀，支流旁系里的小溪常見游人坐在木排上，悠閑地觀賞兩岸的風(fēng)光。每見此景，我總不由自主想起頭塘村、木材廠、木龍伯，還有木棉花開的日子……

故鄉(xiāng)的荷塘

□張正

又到了荷葉田田、荷花盛開的季節(jié)。小區(qū)的那個小水池里，密匝匝擠滿了高高矮矮的荷葉，微風(fēng)拂過，艷麗的荷花閃爍其間。不時有清淡的荷香襲來。這還是故鄉(xiāng)的荷嗎？

在故鄉(xiāng)，一個標(biāo)本式的農(nóng)家，有菜園，必有荷塘。

故鄉(xiāng)屬蜀岡余脈、丘陵山地，田小，塘更小。

水在故鄉(xiāng)比較金貴，塘是用來貯水的，差不多家家戶戶有一小口。不是十里荷香，卻一樣豐富多彩。

誰說荷塘不也是菜園呢。菜園里有四時菜蔬，荷塘里的出項也不少：葷的有魚、有蝦、有蚌、有鱔，素的有茭白、有茨菰、有紅菱、有水芹，自然還有荷藕。

最惹人愛的，就數(shù)荷藕了。

荷藕的性格是恬靜的，四五月間，碧碧的塘面上悄悄地冒出那么一兩支，“小荷才露尖尖角”，說的正是這個時候。等它們陸陸續(xù)續(xù)撐起小傘，你心里多了一份期待——荷花快要開了吧？在故鄉(xiāng)人的心目中，荷花是有靈性的，只能遠觀，不能采下把玩?？刹皇?，連觀音菩薩，也以荷花為寶座呢。有不懂事的孩子經(jīng)受不住誘惑，糟蹋了荷花，被大人發(fā)現(xiàn)，一定會招來罵。

荷花被我們看作潔凈之物，不容褻瀆，荷葉也同樣讓我們憐愛。我們很少摘下荷葉玩耍。坐木盆在荷塘里采摘紅菱，穿行其間，也是小心翼翼，生怕弄破了荷葉。我們最愛撩起一捧水，潑灑在荷葉上，看水星珍珠瑪瑙般滾動、聚合。“從來不著水，清凈本因心”，這是荷葉的本色。

也有年輕的女孩兒，連莖折下一片寬闊的荷葉，高高舉起當(dāng)傘擎著，赤腳走在陽光下。那時，荷葉映襯著她紅撲撲的臉，她跟荷花一樣美了。男孩兒喜歡把荷葉倒扣在頭頂上，弄成涼帽的模樣，荷葉下的臉蛋快樂而有生氣。

“七菱八藕九茭白”，在說荷藕成熟的季節(jié)呢。農(nóng)歷八月，鮮藕上岸。故鄉(xiāng)的荷藕，沒有大規(guī)模的收獲景象，想吃了，跟進菜園割韭菜一樣方便。跳下荷塘洗冷水澡的工夫，用腳崴幾下，崴著了，用腳揮去泥，一個猛子扎下去，冒出水面，一根濕漉漉還沾著黑泥的新藕正抓在手中。

藕可生吃，可涼拌，可熱炒。稍稍講究的人家，還會揣進糯米，烀熟，切成薄片，蘸了紅糖吃。通常在有喜事辦酒席的人家才可以吃到這樣的細食。荷葉黃，蓮子成，稍后的蓮蓬也是我們孩子三餐后的小食，一粒一粒地摳出子，剝?nèi)ボ涇浀臍?，丟在舌尖上，一咬，甜津津的。后來才知道，荷葉也可以入食呢，用荷葉蒸飯、烤肉，食物上添了淡淡的荷香，沁人心脾。

故鄉(xiāng)的荷藕不需要專門栽種，也不需要特別料理，一年下了種，年年生新荷，歲歲有嫩藕吃。夏天的塘面上，擠擠的一塘荷葉，爭先恐后向上竄，遮得塘水陰涼涼的。微風(fēng)拂過，香氣溢出好遠。

夏日能采新藕，冬日能挖老藕，在特定的年代，荷塘在故鄉(xiāng)發(fā)揮著儲糧罐的作用。

荷葉田田，年年依舊，塘卻在萎縮。故鄉(xiāng)農(nóng)戶家前屋后的荷塘開始干涸淤平。荷不再遍地開花，隨處可見。取而代之的，是零星的種藕大戶，他們利用水源好的低洼地，經(jīng)營一片又一片“葉香原是勝花香”的荷田。昔日的荷塘像是聚集到這里開會來了。還有高樓林立的城里，也增添了許多長滿荷葉、荷花嫣然的景點，那算是來城里做客的荷吧，就像從故鄉(xiāng)走出的我。

故鄉(xiāng)的荷塘，沐浴著清風(fēng)，搖曳在我的記憶深處，永遠那么葳蕤。

眼前小水池里的荷，也娉婷多姿，我終究還是惦記著故鄉(xiāng)的荷，和故鄉(xiāng)的一切。

東湖時光

□林妙英

我的摯友小雪是東湖人。中學(xué)時代的我們喜歡手牽手在海邊漫步，撿貝殼，看著船只在壯闊的海面上穿行，對著大海高聲吶喊少年的夢想。海水涌上石頭，長出一片片烏黑的紫菜，每一次品嘗，都把家鄉(xiāng)的味道深深地刻在心底；海浪拍岸，海鷗聲聲，每一聲都是對游子們的歸盼。

那年暑假，小雪盛情邀請我到她的家里做客。天還沒亮，我們在睡眼惺忪間聞到米粥的香氣，聽到收拾工具的聲音……原來是小雪的母親準備去海邊“落溪仔”。這活兒不僅要會游泳潛水，而且操作工具有訣竅。上午九時左右，小雪的母親滿載而歸。小小的背簍里，裝著各種貝類、淡菜，還有海藻類食材石花菜、紫菜，更有一些叫不出名的貝殼。小雪的母親蒸上一大鍋淡菜，味蕾就這樣在美好的時光里綻放精彩。

閑暇時，我們打開冰箱。小雪的母親早早就備好親手熬制的海石花，晶瑩剔透的，配上蜂蜜和白糖，我一口氣能吃上三碗。小雪的家人總是樂呵呵地說：“英，喜歡就多吃點，不夠就再做給你吃！”

從海里回來后，小雪的母親又和工友們，趕著去做山工，或者泥瓦工。只要哪里有活干，她就往哪里跑。她的身影總是那么高大、堅強的樣子，笑起來淳樸而溫暖。我們吃的每一頓飯都感覺那么踏實而幸福。

說起小雪的父親，他只在逢年過節(jié)才回東湖，大多時候都在香港和深圳之間往返，回家的時候，總是穿著黑西裝白襯衫，拉著重重的行李，帶來各種港貨，儼然一副番客的樣子。小雪像其父一樣熱愛學(xué)習(xí)，見識廣博。小雪的父親總要沖上一壺好茶，和我們兩個小不點一起，講述他最近在香港發(fā)生的有趣故事以及他的人生感悟。

小雪和母親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父親作為番客常年在香港的日子，但家里的一磚一瓦、一針一線，無不是小雪父母共同經(jīng)營的結(jié)晶。

多年以后，東湖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，變成以“菊”和“僑”為紐帶的“和美僑鄉(xiāng)”。多少游子、文人墨客因為它的底蘊慕名而來。而我，依然記得當(dāng)初在小雪家里度過的快樂時光。

初夏之美

□戚思翠

粉嫩的春被幾場和風(fēng)暖雨輕蕩柔滌后，悄然隱退了，夏姑娘便開始舒眉展姿、粉墨登場。鐘愛初夏，寒意遠去，炎燥未至，皮膚如篩上了一層軟酥酥的光汁，每個毛孔里都舒展出歡欣的氣息。初夏，宛若豆蔻年華的少女，清純溫婉，輕盈夢幻，一回眸，露出淺淺笑靨，令人陶醉。初夏，一如蘇軾的《阮郎歸》所云：“綠槐高柳咽新蟬，薰風(fēng)初入弦。碧紗窗下水沉煙，棋聲驚晝眠。微雨過，小荷翻，榴花開欲燃。玉盆纖手弄清泉，瓊珠碎卻圓?！?

初夏，初戀般的芳醇。這時節(jié)，大自然以綠為主色調(diào)。林蔭道上，高大樹木，蓊蓊郁郁，綠意融融，生機勃勃，春意盎然。目光穿透綠樹縫隙，天空湛藍湛藍的，那么深遠，那么遼闊；路邊荷塘，碧水澹澹，微波粼粼，游魚歷歷，垂柳依依。出水荷葉，像撐開的綠傘，似層層綠浪，如片片翠玉，美麗動人。野生蘆葦搖曳著一身碧衣，暗傳秋波，送來陣陣清香，誘惑路人。艾蒿和毛地菜已長出來，葉脈分明，葉子反面的白絨，如霜一般。初夏的綠，比春天的嫩綠多了幾分成色與厚重，但還不至于綠得滄桑，這種綠，不深不淺，多情嫵媚，養(yǎng)眼撩人。處處都是美麗明亮的色彩，一切欲說還休，都袒露了出來，但還不至于太熱烈，就如同一場愛情，沒有早一步，也沒有晚一步，剛剛好。

初夏，詩意般的曼妙。這時節(jié)，大自然遍地花開，恣意綻放，詩情畫意，風(fēng)景如畫。徜徉在城市街頭，滿眼蔥蘢滴翠，各種花兒點綴其間，色彩繽紛，芳香四溢，裝點著這個城市。櫻花海棠已謝幕，杜鵑花也想藏起笑臉，陸續(xù)登場的月季花、玫瑰花、薔薇……這幾種外形難以區(qū)分的花，不是那種連綿一片的大紅大紫，更多的是點綴，卻以少勝多穿行其間，有一種流星花園的奇妙之感。除了彩花，還有各種素花，海桐、女貞、荼蘼、梔子花、白蘭花、茉莉花……都是白中帶著淡綠，這就給初夏添上一層極富意味的詮釋。或許，初夏原本就是一位淡妝素雅的女子，她不施粉黛，只著一襲白長裙，但稍一顧盼，便搖曳生姿。初夏之美，美在萬紫千紅的生機蓬勃，美在綠意清雅的寧靜幽遠。

初夏，夢幻般的神奇。這時節(jié)，大自然以繁榮為主旋律。過了小滿，草木開始繁茂，谷物籽粒開始飽滿，但還不夠成熟，故稱小滿。農(nóng)人從莊稼的小滿里產(chǎn)生夏收殷實的希望。走出家門，步入原野，那一坡坡、一山山、一洼洼的翠綠，草木葳蕤，河水盈滿，生機盎然，如同一種熱切的情緒。秧青了、豆子結(jié)莢了、梅杏半黃了……黃鶯深唱，杜鵑啼血，布谷催耕。柳浪聞鶯，空山鳥語，雨巷燕啼，這也許是人世間最為難得的景致吧。更為撩撥鄉(xiāng)愁的是，身居異地他鄉(xiāng)，我竟能聽到兒時最熟悉的蛙聲蟲鳴，它們就像兒時的玩伴，與我一起吟唱初夏的到來呢。你說說，哪一個季節(jié)能與初夏媲美？“綠肥紅瘦”是這個時節(jié)最為突出的。春生、秋收、冬藏，只有夏是豪情勃發(fā)、欣欣向榮的季節(jié)。

初夏，瘋狂般的涅槃。這時節(jié)，人們養(yǎng)精蓄銳，孕育希冀。瞧，來來往往的人群，或著薄衫，或著半袖，從容自若地穿梭在天地之間，每一個人，都在為自己的生計而奔波著，忙碌著?；蛟S工資卡里的數(shù)字增速緩慢，或許拼命工作卻遭到批評，也或許摯愛的人卻成陌路，喜歡的工作卻不想要你，即便是希望一次次化為泡影，即便是平日受到委屈或挫折，可生活總要繼續(xù)，一切都可重新開始，未來可期。再回頭看，那些曾以為過不去的坎，無法面對、讓人窒息的各種難題，隨著時間流逝，如今也已變得風(fēng)輕云淡。所以說，只要心中有夢想，就有希望。只要為夢想而努力奮斗，每一個人都可以比昨天的自己更優(yōu)秀，更強大，更精彩。

“晴日暖風(fēng)生麥氣，綠蔭幽草勝花時?！背跸臅r節(jié)，微風(fēng)正暖，晴日正酣，植禾瘋長，麥香飄逸，殊有情味，綠蔭幽幽，花草媲美，點綴成光陰里一幅妙曼無比的畫卷。初夏時節(jié)，不瘟不火，不疾不徐，暗香浮動，無論城市還是鄉(xiāng)村，到處洋溢著一種無處不有的暗香。這種暗香從高大蔥蘢的林木傳來，從低矮茂盛的花草傳來，從碧波蕩漾的河湖傳來，從看不見的大地深處傳來，特別是在一場雨后，那種沁人心脾的感覺令人癡迷留戀。初夏時節(jié)，帶點俏皮溫馨，就像一首優(yōu)雅清婉的小曲，輕盈若舉，豐潤從容，安靜唯美。她雖似“曇花一現(xiàn)”，卻妙不可言，令人沉醉。

拉著父母去趕集

□朱超群

最近在網(wǎng)上刷到很多關(guān)于老家人去附近的鄉(xiāng)鎮(zhèn)趕集的視頻，晚上和母親打電話的時候，我特意問她，有沒有也去湊個熱鬧？母親笑著回我，說父親倒是有提議一起去逛逛，但她否決了，現(xiàn)在年紀大了，不比以前，哪還有那精力東奔西跑，可別回頭累壞了身子。

母親的話讓我心頭一顫，記憶里，我小的時候，母親可是很喜歡趕集。那時候，鄰近鄉(xiāng)鎮(zhèn)已經(jīng)興起趕集諸事，偏偏我們鎮(zhèn)上沒有。母親常感遺憾，一來她生性喜歡熱鬧，又說開春里的趕集，剛好家里還沒多少農(nóng)活可忙，逛個集市，見個親朋，再好不過；二來，母親節(jié)儉，她總感覺集市上的東西便宜，可以用最少的錢買到更多的東西。由此，我小時候沒少跟著母親趕集，母親為我買衣服，買好吃的，以至于很多年里，我對趕集的期待不亞于對新年的期盼。

可以說，一直以來我的內(nèi)心里是有個趕集情結(jié)的，我相信母親也是?？傻焦潭ǖ娜兆?，母親還總是要念叨一句：“今天是趕集的日子呢?！庇浀冒雮€月前，母親還提起，還有多少天就到鄰近哪個鎮(zhèn)趕集的日子了……這樣念叨著記掛著趕集，我相信她內(nèi)心一定是希望去的。

于是，我問清楚趕集持續(xù)的天數(shù)，看到剛好連著周末，趕緊一家三口往老家趕。離老家還有一段路，我便讓妻子給母親打電話，讓她早做準備。母親在電話那頭喊，說在城里為何還想著趕集，如果是為了她，大可不必。

我趕緊告訴母親，我也想趕集，咱一家人一起去，熱鬧。等我們到家，父母已經(jīng)準備妥當(dāng)，稍微聊了幾句，我們便出發(fā)去目的地。時移世易，那時候跟在母親屁股后面等著母親買糖買玩具的孩子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可以用自己賺的錢給母親買喜歡的東西了。雖然隨著網(wǎng)購的興起，其實集市的好多東西已經(jīng)不盡如人意，但不得不承認，舊時的那種快樂好像撲面而來。在人潮中，我們看這個店鋪看那個店鋪，目光所及，皆是欣喜。我給家人買飲料，買各自喜歡的水果。時不時地停下來，妻子陪著母親在一起問價、砍價；我陪著孩子啃冰淇淋、買玩具，更陪著父親一起“鐵圈套大鵝”，甚至在大樹蔭下一邊休息，一邊看著他用多年的棋藝挑戰(zhàn)“殘局”……

快樂的時光總是容易飛逝?？次顼埖臅r間到了，我告訴母親已經(jīng)訂好了一家飯店。母親聽著一下子感慨，說原本自己年紀大了，怕走不動，都沒敢想來趕集，這會兒既玩了，也吃了，真真是享兒子的福了。我聽著不由得笑了，心里卻一下子變得堅定，父母要的不多，且從來容易滿足，但身為他們的兒子，想對他們好，想陪伴他們，我相信未來我會做得更好。

來源 | 羊城晚報

責(zé)編 | 朱光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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